由此造成一系列的自我强迫和紧张。严重的还会突发性地出现恶心、呕吐、焦躁、神经衰弱、精神疲惫等症状,女性还会并发停经闭经和痛经等妇科疾病。这种疾病流行于每天都要面对高度压力与挑战性的工作环境或职业中,如外企、淘汰率高的企业,而记者、广告从业人员、信息员、网站管理员、
IT从业人员等都可能是该症状的高发人群。知识成为焦虑的新来源。 一种紧张的心理状况 上海的夏天依旧显热难耐,下午6点整,在中山东一路上海浦发大楼门口,祝宏杰正在焦急地等待的士。正是下班时间,车不是那么好等,焦急的祝宏杰不时看看表,在7点之前他还要赶去上海交通大学徐汇校区上课,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能赶上在学校小餐厅要个盒饭。 每周二、周四以及周六晚上,祝宏杰都会去那里上课,今年的10月,他要参加软件硕士在职研究生的考试,时间一天天在迫近,工作,上课,应酬……每天晚上回家还要花几个小时看书,有时真的觉得很累。就像现在,他感觉白天的程序还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又要想着上课的内容,加上颇有几分饥肠辘辘,这种感觉让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他现在最希望做的事情是马上回家倒在床上,什么也不想,不过不行,祝宏杰一直告诉自己,生活就是这样,你在这里松懈,别人就会跑到你前面。 祝宏杰在上海浦发总行电脑部任软件工作师,有不错的工作环境,工作三年,年薪也靠上了6位数。在旁人看来,他这么拼命有点自虐,但他没法不这么想:“在软件业,似乎每天都会有新鲜的东西出现,我有时想,也许有一天早上,我醒来,那些曾经熟悉的程序突然变得如此地陌生,我被这个行业拒之门外,再也无法跨入。” 烦躁、急促、莫名的紧张……这些情绪困扰着现代社会中的大部分人,特别是生活在大中城市的人,几乎成为他们惯常的一种心理状态。有人曾在新浪和网易的BBS和北京百盛购物中心门口做了一次小型调查,一共回收了40份有效问卷(指年龄在20岁―40岁,学历在本科以上)。100%的被访者表示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不足以应付这个社会,80%的被访者表示一直打算给自己充电或正在充电,被访者普遍认为社会的压力之大,知识更新之快,时常使他们有莫名的急躁,觉得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但许多人却苦于迟迟没有时间。 一个群体的职业病 香港中文大学医学部的孙彼得教授曾归纳了一种精神病学疾病―――信息焦虑综合征,也叫知识焦虑症。他认为,在信息爆炸时代,人们对信息的吸收是呈平方数增长,但面对如此大量的信息,人类的思维模式远没有高速到接收自如的阶段,由此造成一系列的自我强迫和紧张。严重的还会突发性地出现恶心、呕吐、焦躁、神经衰弱、精神疲惫等症状,女性还会并发停经闭经和痛经等妇科疾病。 这项研究同时表明,这种疾病流行于每天都要面对高度压力与挑战性的工作环境或职业中,如外企、淘汰率高的企业,而记者、广告从业人员、信息员、网站管理员、IT从业人员等都可能是该症状的高发人群。 在被访者中,从事上述职业的人有着更为明显的焦虑倾向。如一直令祝宏杰无法释怀的软件业的高速更新,一位在高科技企业工作的姓廖的被访男士告诉记者,他们公司经常裁员,所以即使在正常时期,他也时时有要被裁掉的紧张感:“在公司的office,我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同事们的脸部表情僵硬起来,是不是又要裁员了?所以我要抓紧时间多提高自己,才不至于被淘汰。” 而职业是记者的彭先生这样描述自己的状态:“有的时候我会感到我什么都要明白一点,这样才可以冷静地分析我想报道的事件,从容地面对我所采访的对象。可是要了解的东西那么多,所以我会突然地感到自己很渺小,觉得再也无法胜任这个工作了,我每天拼命地读报、看杂志、上网、看书,满脑子都是信息,关键词,事件……但越是如此,我越觉得慌张,好像被一种深不可测的东西慢慢淹没。” 一个狂热的考证者 主持中国心理热线网站的郭卜乐向记者详细介绍了一个病例:一个27岁左右的男士毕业于北京某名牌大学计算机系,在学生时代他对自己各方面要求都很高,毕业后如愿进了一家知名网络设备公司担任系统集成工程师。曾几何时,IT业多了许多证书,于是,他时时感慨IT知识更新的速度,偏执地认为只有拥有各类证书才能使他感觉良好。思科认证,微软认证现在都有了,还打算去考Java认证。纠缠于各种证书之中,又常常担心证书的时效性。他变得精神恍惚,他说:“我晚上睡梦中出现的都是考题、证书或者程序,我现在考到的证书已经不给现在的单位看了,因为他们只会简单地让我复印一份存档。尽管我现在并不打算跳槽,但我觉得留着这些证书总会有用。我有时也想是不是可以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但无法放弃这种行为,只要看到别人考了我没有考的某计算机认证,我总觉得莫名的惶恐。”郭卜乐认为他正处于一种过度焦虑之中,其行为已经达到了病态,与孙彼得教授提出的知识焦虑症非常契合。虽然他还没有出现明显的生活上的不适反应,但长此以往,必定会对身体各个环节造成影响。 郭卜乐也坦言,到目前为止,尚没有一个他接触到的此类病人严重到会突发性的出现恶心、呕吐,但从事压力大,知识更新快的职业中的人出现焦躁、神经衰弱、精神疲惫等症状确实也颇为普遍。而那些被访者也均表示,因为焦躁和烦闷,有过一些生理反应,最为多见的有因为神经亢奋而无法入睡,但也有被访者表示有精神疲惫而反常嗜睡的。但没有发生过更严重的生理反应。 高文斌也说,祝宏杰和40位被访者的种种表现都无法构成精神疾病,仅仅是现代人面对社会竞争和社会压力的正常应激性反应,甚至可以说是积极的应激性反应。 他强调,焦虑是人类很普通的一种情绪,那些被访者的行为言语表明他们或多或少地处于一种经常性焦虑情绪中,同时高文斌也指出这种对知识与未来的焦虑情绪,如果运用得当,完全可以成为社会发展和个人发展的动力。 但这些被访者的焦虑情绪一旦上升到焦虑症或者过度焦虑,情况又有很大区别,焦虑症不仅在主观上呈现身体紧张、自主神经系统反应性过强、对未来无名的担心、过分机警等症状,在客观上还要有一定的持续性,通常上述反应在2周以上才可能被诊断为焦虑症。与普通的焦虑情绪不同,焦虑症与过度焦虑都会对个人的身心有很大的伤害性,严重的还会影响正常的生活与工作。“虽然上述对知识及信息的过度焦虑有很大危害性,但正常的对知识的渴求与充实自我却不能放弃,人对压力的适应能力其实也随着社会的进化而逐年上升。如当前社会上各种各样的培训班,考各类证书的人的行为通常都不会转化为过度焦虑,但也绝对不容忽视,一定要注意张弛有方。” 另外一个后果也使他无法更好地设计自己的人生,单位反而无法认可他的这种行为,一方面认为他可能想离开,另一方面精神疲惫也带到了工作中来。而长期封闭紧张的生活也使他失去了正常的娱乐和社交,这些都给他的工作和生活蒙上了阴影。可以说,他的考证狂热已经是一种兴奋型行为异化,比方说这个院子里的苹果对你其实毫无用处,但所有的孩子都在争先恐后地摘取,你也不由自主付出很多努力去摘苹果,这种行为其实并不表示苹果对你实际有用,而是一种纯粹的思维定势。 一种可能性的讨论 这种疾病发病原因和症状都很类似于精神病学上的焦虑症,但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博士高文斌并不赞成过多地创造神经科医学新术语。他认为,过多的人为缔造心理疾病名称,只会使这个本来就满是心理累赘的世界变得更加人心惶惶。所以对知识焦虑症这种提法持保留态度,他对记者说,如果孙彼得教授归纳的这种症状真的具有典型性和普遍性,这样的提法是必要的。但在他的临床研究中,这样的病例其实并不多见。起码到现在为止,知识焦虑症在国内还无法成为一种专门的心理疾病。 郭卜乐认为所谓知识焦虑症只是过度焦虑的一种表现,过度焦虑症只是过度焦虑的一种表现,过度焦虑的表现形式很多,如:强迫症、恐怖症、惊恐症、创伤后障碍等,都可理解为广义上的过度焦虑。孙彼得教授提出的知识焦虑,是对信息时代中知识群体一种心理状态的放大性描述,也是对焦虑症的一种新的发展的扩充。 他谈道,比方说那个“考证狂”的病例有这几个关键要求:一是行为的无用性;二是严重影响正常的生活和工作;三是精神恍惚,疲惫不堪,在心理层面有巨大折磨。郭卜乐也对祝宏杰和其他一些被访者的行为做了分析,认为他们从表面症状看来,也颇为紧张。如祝宏杰去年考了高级口译,前段日子刚刚考完MCSE(微软认证的网络系统工程师),而如果他们的行为没有上述要素构成,就无法定义为病态,但都造成相当程度的心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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